木逸空

贝赛 极渊之光

十七

    三奥十分默契地先跟上了飞向大陆的几道黑暗能量，兵分三路一奥追上了一道。三道能量被阻击之后落到地上，化成了晓辰的巨人型模样，只是面具已经消失了。她不再隐藏自己，大喇喇地向全世界昭告了自己的身份。分身晓辰并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不理会赛罗的呼喊，在落地之后便对赛罗发动了攻击。黑暗扎基不愧是能把光之国搞得鸡飞狗跳的黑暗奥特曼，不过一个分身，赛罗竟然感觉到了与他不相上下的力量。

    冰冷的红瞳让赛罗颤栗，直到他终于消灭了分身，“晓辰”仍旧毫无反应，从头到尾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不是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赛罗已经无暇思考了，他第一次在面对敌人时颤抖了双手，似乎身心都不愿意继续战斗下去。但他不能停留。没有停歇，赛罗立刻找上了第二道黑暗能量。

    在连续击败了两道黑暗能量之后，赛罗用仅剩的体力飞回了晓辰的家，他们约好在这里集合的。贝利亚和托雷基亚都没有回来，赛罗也没有精力管那俩奥了，他现在只想躺下睡觉。散布出去的黑暗能量轨道已经失去踪迹，继续追踪只能靠奥特曼自身的感知，或是人类的帮助，但是赛罗现在一点也不相信这个地球的人类了。他见识过整个宇宙的生命之光汇集的壮观场面，如今又见证了一个文明的黑暗将活生生的人扭曲为新的黑暗破坏神。身心俱疲的赛罗甚至短暂地忘记了尼热亚之门带来的重压，窝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此时，人类文明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但这混乱并非来自于黑暗能量的物理破坏，而是更可怕的，更深层的，现有规则的崩坏。

    贝利亚赶回来时赛罗已经睡着了，他第一次化形为人类男性的外表，超过人类平均身高的身形与怀里缩成一团的赛罗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在望着赛罗时眸中还有一丝温暖，但将赛罗送到楼上房间之后，他便沉下脸，坐在客厅里等待。托雷基亚回来的很晚，太阳几乎要落下去了。血色的夕阳映照着这座未点灯的三层小楼，正好对着夕阳的客厅被染上瑰丽又危险的色彩。托雷基亚就是在此时回来的，他的半张脸埋在阴影里，同样臭着脸坐上按摩椅。

    “我还以为你会和她聊的来呢。”贝利亚侧坐在沙发里，审视着托雷基亚。这个奥太过我行我素，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虚无主义者，按理来说晓辰失控之后他不应该这么配合才对。

    “她的分身不会和不正确的对象说话。”托雷基亚面无表情也没有转过头去，仿佛感觉不到贝利亚的目光一般，“那些分身也不是完全为了破坏而分散，我追踪了一个，你猜她最后去做什么了？”

    “飞到了某个人类面前，询问他是否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贝利亚收回了目光，准确无误地说出了那些分身最后的目的地。他的面色也随着夕阳下落褪去光芒，红色的眼睛在暗淡的光芒中闪耀。

     托雷基亚的眸子同样是红色的，他缓缓闭上眼睛，道:“我追踪的那个，许愿让她去杀人。”

    “哦，她去了吗？”

    “去了，我在她杀了人之后毁掉了那个分身。你追的呢？”

    贝利亚极度不爽的皱起眉头，道:“也是杀人。一样。”

    托雷基亚忽然笑了起来，“答应的好好的要阻止她的，结果也没出手嘛。”

    “你我都觉得她杀得那些人该死，但是赛罗就不一定了。”贝利亚十分头疼赛罗醒来之后的情况，他真的太了解这小崽子了，如果赛罗真的搞清楚那些愿望的前因后果，他宁愿自己动手也不会让晓辰有手染鲜血的机会。但他们这些早就不在乎生死的家伙自然不会在意那些该死的人是谁杀的，只要结果是他们想要的就足够了。

    “所以，银河帝国的皇帝有何高见？”托雷基亚戏谑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了，还是这个腔调的托雷基亚让贝利亚觉得舒服一点，之前那个实在太……正经了。

    “挑一个足够让赛罗也觉得该死的家伙。”贝利亚道:“在此之前，不要告诉赛罗关于愿望的事。”

    “呵，你可真为他着想。”托雷基亚睁开双眸，道:“勉强答应你了。”

    赛罗被大力的敲门声吵醒了。自己怎么到二楼的，贝利亚回来了没有，他完全没费脑子想，昏昏沉沉地走下楼，一开门居然是昨天来过的小伙子之一。昨天回来的太过匆忙，他根本没通知曹叔他们情况，虽然这波应该声势浩大地不用特地通知了。

    “赛罗是吧，你们到底怎么救人的，晓辰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更救不了她了！”小曹毛毛躁躁的模样，让本就心情极差的赛罗恼火，但一想到晓辰的情况，他又忍住了发脾气的欲望，毕竟曹氏一家子可能是他们现在仅剩几个可以相信的人类了。

    “小辰身上的黑暗能量和人类的邪念共鸣，侵蚀了她那么久，她能在我们回来之前都没有爆发已经是奇迹了。”赛罗冷着脸，用尽量平缓地语气说道:“我要去寻找那些分散的黑暗能量，说不定她的本体就在哪一簇能量里。”

    小曹拦住了赛罗的去路，不情愿地说道:“我来这就是为了这个。我们整理了境内所有黑暗能量降落的地点，晓辰姐老家那个我们怀疑最有可能是。这是父亲让我转告你的，才不是我愿意来的！”

    “小辰的老家？”赛罗一愣，立刻抓住小曹的领子问道:“她老家在哪？带我去！”

    小曹躲不开赛罗的速度，拍着那只爪子怒道:“你以为我是来干嘛的啊！”

    小曹虽然一脸不情不愿，却还是乖乖开车带着赛罗前往晓辰的老家。那地方不远，驱车一个小时就能到，只是赛罗不清楚位置，就算小曹详细告诉他地点也不一定找得到。那一带都是几户人家聚起来的小村子，连绵在一起，没去过的话很难找到门。

    整个世界对太平洋上突然分散的黑暗能量极度恐慌，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不准擅自接触那些降落的黑暗能量，虽然这十几个小时里没有一个国家真正回收到了碎片，但是赛罗他们打了四个分身，从奥特曼的战斗之中人类也能想象到那些黑暗能量的破坏力有多可怕，更不敢懈怠了。出于私心，曹叔将信息告诉了赛罗。尽管能量分散带来了新的混乱，但那些力量并未真正开始对人类造成伤害，所以曹叔依旧相信晓辰有回来的可能。这点希望，他只能拜托给赛罗。

    屋里虽然有人回来的痕迹，但显然只有赛罗一个奥在家。赛罗出门时顺走了桌上摆着的黄豆粉年糕，显然是新买回来的，他在车上嚼着年糕，想着现在的情况。

    大陆降落的黑暗能量团有二十七个，除去赛罗他们拦截的四个，还剩二十三。其他国家也有一定数量的黑暗能量降落，但这玩意的降落规律十分复杂，以太平洋另一边的某国数量最多，其他的国家大概率是以人头数平均的，大陆会掉下来这么多能量团也情有可原了。至于为什么某国掉了那么多，各方的猜测完全没有逻辑。

    晓辰老家的那个降落地点已经被警方翻过无数次了，但什么也没找到，村子的人也什么都不知道，曹叔只能拜托赛罗找到那团能量了。

    路途上小曹异常安静，他虽然觉得赛罗他们把事情搞砸了，但为了晓辰姐，这口气他必须咽下去。直到开到地方，小曹理了理身上的便服，和赛罗一起下了车。在赛罗奇怪地注视下，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对你这个外星人一点也不放心，所以你必须和我一起行动！”

    赛罗失笑，但也没心情计较，他已经隐约感觉到那团能量的位置了。

     “那就跟紧了。”他赛罗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没等小曹带路便进了眼前的村子。

    这里晓辰从未提起过，赛罗也没心思关注其他的东西，他疾步走在繁复曲折的村路上，嗅着越来越近的能量。那是一座贴满白条瓷砖的两层房子，在村子里十分普通，但赛罗借着极好的听力，却能轻易捕捉到房子里的一切声音。

    “那魔鬼应该被奥特曼消灭了吧？”这声音赛罗有些耳熟，对，是晓辰大伯的声音。他们在讨论什么？什么魔鬼？他们……称呼晓辰为魔鬼？！

    赛罗忍住一脚踹开大门的欲望，站在门口，拦住了小曹企图敲门的举动。

    “我们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生出这么个怪物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连亲人都下手，死了那么多人，可以当她已经去了。”

    “可是，她留了遗嘱啊。”

    “别提这个，一提就生气！”

    “存款全给了她外公外婆也就罢了，房子她竟然捐了一套，另一套给了她堂妹！”

    “遗书写的时童成年之前不可将房产转移给任何人，那还得好几年，老三你自己想办法吧。”

    “缓几年没事吧？”

    “谁知道时童是不是跟她姐一个鬼样子。”

    “怎么可能！到时候让她转给谁她就转给谁。”

    “你大哥已经走了，这房子转给你二哥吧，他家儿子那时候也快结婚了。”

    房子里的讨论并不小声，就算没赛罗那听力，小曹也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听了个大概，气得就要冲上去踹门了。晓辰还没死，他们就已经盯上那些财产了！若是之前小曹只觉得晓辰的亲戚烦人，现在……他只觉得这群人的存在都让他恶心。

    赛罗的眉头一直皱着，已经按捺不住要去卸了那扇老式的，还在用木条上锁的门了。在他就要抬脚的时候，屋子里出现了一个不同的声音。

    一个还带着稚气的女声说道:“我不会转给任何人，你们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