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逸空

贝赛 极渊之光

十五

    清晨时分，晓辰在屋顶送别了三奥。赛罗眼中的地球越来越小，很快了失去了踪迹。四周又是一片冰冷的寂静，恒星久远的光辉在黑暗中闪耀，但光芒里已不再具备温暖。许多已经死去的光芒照射在赛罗身上，让他有些寒冷。几年前，他可从没在宇宙飞行时感觉到这些，而现在，他竟然该死地觉得飞在他身边的贝利亚是这黑暗中唯一的慰藉。如果他独自一奥，也许他撑不到飞到尼热亚之门的时候。

    这些，明明都是拜他身边那个混蛋所赐。

    赛罗有些走神，再回神时，一个蓝色的东西扑面而来，他伸手一抓，那熟悉顺滑的感觉，让他一下明白了那是什么。那是他在熟悉不过的，他师傅送给他的披风。逃离银河帝国实在太过仓促，每分每秒都无比重要，赛罗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找这件披风，他还以为这东西已经被贝利亚毁掉了。他仰头望向贝利亚，那家伙没有任何表示，依旧飞在赛罗左前方一点的位置，隔开了最前面领路的托雷基亚。

    从贝利亚来到地球之后，他的态度就让赛罗迷惑。很难说贝利亚到底是真的没打算继续作恶，还是晓辰压制了他，他们相安无事，过了好几天赛罗不敢想的平静日子。如果贝利亚没有表现的那么排斥他和晓辰接触，他也许永远不会觉得这家伙对他有敌人以外的念头。分离之后，晓辰再没有和他单独接触过，除了极其短暂的时间，贝利亚都强硬地挤进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里。这货亚璃依的形象在赛罗脑海里挥之不去，但只要这个身影和黑红色的影子重叠，赛罗便没法再感觉到人类女性外表带来的温柔。

    他的宿敌到底在想什么？赛罗没法揣测，也放弃了能与他互通心意的希望。现在，他心里只有尼热亚之门和身后的地球。这次勘测，他原本已有牺牲自己的打算，但这个念头被轻易揭穿，他也应下了晓辰的期望。所以，这只是个勘测，之后他们还会返回地球。晓辰会十分高兴地迎接他们，无论那扇门的问题解决了没有。但之后……不论他们如何期望，他也一定会解决那扇该死的门。

     前方星辰的光芒逐渐稀少，不知飞行了多久，他们遇上了宇宙的边界。但这一次，他们也许不需要出去了，因为边界附近已经被一团漆黑的能量侵蚀了一大片，那扇传说中通向虚无世界的门就在那团能量的中心，安静，却迅疾地侵蚀着这个宇宙。

     “那就是尼热亚之门？”赛罗望着与黑洞十分相似的中心喃喃道。

    贝利亚拽住了他，离那团能量起码有十个宇宙单位的距离，“不要靠的太近，万一有吸力就遭了。”

    赛罗愣了一下，不满地说道:“隔那么远，怎么找消灭那扇门的方法啊！”

    贝利亚瞥了托雷基亚一眼，见对方完全没说话的打算，干脆掏出了一个怪兽胶囊，变出了一个黑暗洛普斯。被这玩意打伤追杀过的赛罗下意识向后挪了一点，但又立刻挪回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你去看看，即时报告。”贝利亚假装没看到赛罗的小动作，对着黑暗洛普斯命令道。

    “遵命陛下。”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领命，毫无畏惧地飞向了核心。洛普斯飞的很快，十个宇宙的距离眨眼就过去了。黑暗能量没有阻止它，核心也没有产生吸力，他甚至在核心面前停下了，随着核心的前进后退着。

    “什么情况？”赛罗问道。

    贝利亚低声道:“黑暗洛普斯无法解析那股能量，但核心的能量基数不是普通能量能够抵消的，起码要上千万个太阳才能填平。”他的语气很糟糕，完全没法当赛罗飞进去的画面从未存在过。

    “洛普斯，飞进去。”贝利亚又一次命令道。

    洛普斯领命，飞进了核心范围。漆黑的能量缠绕上洛普斯的机体，它仿佛被扔进了黑色染坊一样，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最后悄无声息。

    贝利亚本就漆黑的面容更加阴沉，道:“失联了。不要触碰那些黑色的能量，会被抵消。”

    “我过去看……”赛罗话未说完就感觉到了手腕上的力道。

    贝利亚狭长的红眼灯里映出了赛罗的影子，他缓缓说道:“别忘了你答应那个地球人的事。”

    一个两个，是多怕他飞进去啊。

    赛罗撇过头，小声说道:“不用你提醒我。”

    就这样，两奥以奇怪的姿势飞过去了。托雷基亚面无表情地凝望着交握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从最开始就没有说话，和平常话痨一样不断蛊惑他人的形象相去甚远。也许是这两个奥都难以被话语激怒，不像年轻奥那样一激就炸，又或许是他终于见到了一个在黑暗中追逐光明的存在。

    他最初是为什么找上邪神格里姆德的？是为了追逐力量。那力量又是准备用来做什么的？

    托雷基亚凝望着自己的双手，忽然发觉他忘记了重要的东西。自诩从来没被邪神蛊惑的蓝族奥特曼终于发觉，格里姆德抓住了他心上的缝隙。他渴望力量，是为了追上那个身影。如果他是光明的极致，那托雷基亚就要成为黑暗的极致。只有这样，他才能和那个身影并肩同行。但他在得到力量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托雷基亚握紧了双拳，又一次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跟上了远去的两奥。

    一切能量都如泥流入海一去不复返，他们试过了所有办法也没能撼动尼热亚之门分毫。赛罗在最开始烦躁了一阵子就放弃了，他并没有特别执着于立刻消灭这个玩意。而贝利亚也是如此，只有托雷基亚至始至终看不出情绪。

    赛罗在远离光的地方没法待的太久，在尝试无果之后，他们便开始返航了。这次贝利亚把托雷基亚撵到了最后，而他依旧做中间那个隔着的奥。赛罗遥望着远去的尼热亚之门，黑暗隐藏在宇宙的底色之下看不真切。他们确认了那团无敌的力量只接受献祭的终结，更确认了能量的行进路线。

    地球确实是它遇上的第一个有生命的星球。

    “回去吧。”赛罗抚上手镯，召唤了帕拉吉之盾。来时他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在哪里，但现在他能直接定位晓辰的地球了。

    贝利亚望向反应平常的赛罗无声地应了，金色的光圈出现，他们毫不犹豫地飞了进去。

    为了不像上次那样被一大群人目击，赛罗将他们送到了大气层外，然后他们三才变小飞下去。赛罗甚至想象到了死宅的晓辰怎样窝在沙发里打盹，在看到他们之后又会这样笑着询问他们想吃点什么。但落在晓辰家门口时，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大门外挡住蚊虫的纱门没锁，但晓辰不在家里，也不在附近。他能如此肯定是因为晓辰身上的黑暗能量根本就是个黑夜里的灯塔，无时无刻暴露她的存在。但现在，他找不到了。

    门口种着小荷花的大缸碎了，通向大门的小道有几处深色的痕迹，前面的小院子里杂乱不堪，树苗被拔出土地，干涸在土地之上，更不用想后院是什么样子。赛罗直觉发生了不好的事，但他安慰了自己，从电箱里摸出指模打开门锁。屋里的摆放一切正常，但所有东西上都有一层薄灰，连敞开摆着的水杯也是如此。

    “她不在？”托雷基亚在屋里踱步，打开了冰箱又关上，“忘记了，她不用吃饭了。”

    贝利亚摸了摸蒙灰的桌子，拿着鸡毛毯子把沙发拍了一遍，“她上次出门这么久回家也这样吗？”

    “不是。”赛罗肯定地回答道:“她把沙发蒙上了，水杯也放在柜子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才会走的这么匆忙。”

    “这里有脚印。”托雷基亚蹲在楼梯边说道:“有不止一个人在她离开的时间进过家门，而且还是隔段时间来一次。他似乎不想有人发现他的脚印，还带了鞋套。”

    不详的预感愈来愈浓重，淤积在赛罗的胸口。他打开电脑看了日期，他们离开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赛罗搜了一下新闻，顿时觉得两眼发黑。

    “无形黑手搅乱世界，或将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超级人类引爆核电站！临近城市瞬间摧毁！”

    “太平洋中心监测到不稳定未知能量源，卫星图片。”

    “m国投放核弹被超级人类阻止！”

    “各国呼吁，制裁新的黑暗扎基。”

    “联合国定性，超级人类为人型黑暗扎基。”

    正在赛罗颤抖着双手不知该不该点开这些看上去就让他心惊肉跳的标题时，有人敲响了大门。